期末最後一次邏輯學課，全讓同學自習撐過去了。課堂枯坐之餘，重讀《圍城》關於敎學的描寫。
以前做學生時，是以學生的立場讀這個片段，自然難以會心一笑。而今，「攻守之勢異也」，以講課人的身份重讀這個片段，尤其是看到「點綴些笑話」這幾個字眼兒，更能會心一笑。
我想起多年前在某校 BBS 小百合上看到一篇「爲什麼要在課堂上講笑話」的文章，那篇文章將學生分成三類。本文則略加整理，將學生分爲四種，來說明「爲什麼在課堂上要講且僅講笑話」，而不是局限於「點綴些笑話」。
四種學生
事實上，臺下的學生只有四種。
第一類是不聽講自己就明白的。他們不來上課也可以把卷子答滿分。對這批人而言，不需要講課。（圖 A 類）
第二類是聽講纔明白的。對這批人而言，講課會令他們誤以爲自己適合這個行當。本來有其他更好發展領域的，被你講得耽誤了大好前程。所以，對這批人而言，不需要講課。（圖 D 類）
第三類是聽講也不明白的。既然講了也聽不明白，那就不必白費口舌了。所以，對這批人而言，也不需要講課。（圖 B 類）
第四類是既不聽講也不明白的。對這批人而言，只能靠講笑話纔能既留住他們的身體又留住他們的靈魂。所以，對這批人而言，更不需要講課。（圖 C 類）
綜上所述，合格的粉筆匠在課堂上「講且僅講」笑話。課堂上的笑聲響不響亮，笑聲長久不長久，纔是檢驗敎學水平的唯一標準。俺身爲曾經的第二種學生，現在悟道已晚。
四種老師
說罷臺下再說臺上。根據前述矩陣分析，同理可推得，臺上的老師也只有四種。
第一類是自己懂也講得明白的老師。（圖 A 類）
第二類是自己懂卻講不明白的老師。（圖 C 類）
第三類是自己不懂也講不明白的老師。（圖 B 類）
第四類是自己不懂卻講得明白的老師。（圖 D 類）
四種老師中，俺最嚮往的是做第四類老師。第一類老師的境界是正常境界，第二類老師的境界是次常境界，第三類老師的境界是劣常境界。第四類老師則顯然已臻於化境。雖然孟子批評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人，但俺覺得第四類老師的境界實在難得，妙不可言。
六月初某後生在一次讀書會活動後說俺是「老騙子」。蓋因常以外行之資指東論西，自己一直屬於第三類老師。知恥而後勇，現在要努力進入自己不懂卻能講清楚的化境。
The article was recently updated on Monday, October 23, 2023, 13:46:16 by 👩 高松年.
